第三百六十八章:反唇相讥-《德意志之剑》
第(2/3)页
蹄子扬起的飞石溅到脸上,微微的疼痛让我怀疑是不是擦破皮,但时间已不允许片刻的分神,战马鼻子喷出的热气腥臭不堪,直直洒落脑门,我抿着嘴唇,在敌人骑士最后一次举起手臂的刹那猛地跪倒,做出基努里维斯在骇客帝国的特效中都不曾出现的高难度下腰动作,同时把长剑擎到头顶,任凭耳边罡风呼啸脸畔沙走石飞,当然,我必须紧紧的闭上眼睛。
秽物和浓血劈头盖脸的砸下来,最甚至感觉到嘴角淡淡的酸楚,勉力支撑的手臂终于承受不住重压垮掉,飞跃过去的战马似乎脚步依旧稳健,达达的蹄声清脆可闻,我心里咯噔一下:完了,难道身上全是自己的血?
像是在回答我的疑问,马蹄渐渐变得凌乱轰然跌崩,连声像样的哀鸣都没来得及出,它瞪着鸡蛋大的圆眼睛,讶异的瞅着自己塌陷的肚子和搅在肠子中间的两只后蹄,这才幡然明白大限已至,不甘又无可奈何的栽歪倒地。
我屈着指头费力的抠着眼窝里粘稠的污物,摇摇晃晃的从一堆糟烂的下水中站起来,大概辨认敌人所在的位置,踉跄着好像光脚踩在泡沫上,幸亏摔懵的敌人也好不到哪去,他边叫边挣扎的给自己壮胆,一条腿被马鞍的缰绳弄动弹不得。
我一个箭步将他踹翻,顺势用膝盖压住对方正欲还击的双手,毫不犹豫的把长剑刺进他长大的嘴巴,渗满血的喉咙深处传来悉悉索索的脆响,昭示着生命迹象的最后流失。
“呼……”
跟再也无法呼吸一样,我起伏的胸口很难平静,汗水、血水还有乱七八糟的脏东西一起直流进领子里,弄得皮肤痒痒痒的,空气每一次进入肺部都像灌满了辣椒味的热风,辛辣、肿胀、难受的快要炸开。
周围的战斗还在继续,大家自顾自的忙着生死,谁都没注意到生在角落里的缠斗,战争可以永远轻而易举的将人类变回进化前的兽,抛开怜悯,抛开道义,抛开维系社会起码伦理的道德,用武器,用手脚,用牙齿!只为将你面前同样疯狂的同类撕碎,因为在上帝真正玩够之前,战争可能都不会停止。
麻木的指尖稍稍恢复知觉,我舔了舔苦涩的嘴唇抬起头,短路的大脑空白一片,茫然的扫视、锁定、反馈,残存的意识如同吸水的海绵,一点点扩散到微小的纤维。
“阿杜因……卢卡……对,他们在哪!”
意识碎片续上断裂的思维,充满电的躯体弹簧般跃起,动浑身上下所有的感官寻找目标。
卢卡!卢卡!是卢卡臃肿的身子没错!
我激动地挥舞手臂,活像演唱会上见到偶像的脑残粉,卢卡的形象也如同《冰与火之歌》中守夜人兄弟,山姆威尔-塔利一样圆滚滚的可爱,这个小胖子宽阔的后背遮住大片光亮,黑黢黢的模糊着,以致如此近的距离我竟然看不清他到底成功没有。
待到卢卡把夹在胳肢窝底下的阿杜因,献宝似的摆到我脚边,那感觉像一只高傲的雌鸟在接受雄鸟谄媚的讨好。
“他是不是死了?”
我急切的蹲下拍打阿杜因软绵绵的脸:“他真的死了?”
卢卡局促的嘟囔着:“我只轻轻地推了他一下,向上帝誓,只有一下……”
“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。”
我摆摆手打断了卢卡喋喋不休的辩解:“快!找匹马把消息扩散出去,把阿杜因捆结实点,省得他中途苏醒再麻烦,多叫几个人,给我扯着嗓子喊:伪王完蛋了,阿杜因死了,对,就这么喊!”
卢卡听话的点点头,扯下裤袋没轻没重的就要捆人,我哭笑不得的撒开手,招呼凑过来的几个骑士分头找马,转过身卢卡已经把曾经威风凛凛的伪王扎成了麻花,轻松扛在肩上待命,跟平常干完农活扛把锄头没啥两样。
透过这个细节,造化弄人四个字,以如此鲜活生动的方式告诉我们,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。
当得知匪被擒的消息,这终成压垮兀自挣扎敌军的最后一棵稻草,崩溃由个体端,病毒似的复制粘贴到所有人,顷刻格式化了整个队伍,难以抑制的大溃败开始了……
上帝厌倦摆弄人间的是非,覆手预备着一场咆哮的急雨,愈积愈浓的乌云无限压向漫山遍野的渺小生灵,暴风雨要来了。
第(2/3)页